江映莲还是搬了去，甚至都没到第二天。她一边哭着一边收拾行李，像是要把这三年被游野悉心护而没有机会的泪都尽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，我打车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映莲没有回，所以她看不到游野的表，但想来应该说这话的时候是轻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了租，江映莲还是没有回过神。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灭交替，把那张还没泪痕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迷失了。她忘了这一切的前提是――游野随时可以收回。收回供养，也收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的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从游野第一次带她去画展，告诉她“你很有天赋”开始？还是从游野第一次在深夜抱紧她，在她耳边说“别怕，有我在”开始？

改变。“乖……别让我为难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路上小心，我让司机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生活总是要继续的，你也该去建立正常的关系，映莲。我希望你能快乐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后来呢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钱打到你卡里了，好好读书，好好生活。给我个地址，你留在这里的东西，我这几天让人收拾好寄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开始也是这样的。游野给她转了钱，她总是花一分存一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呆呆地看着窗外，不知生活怎么就突然对她了獠牙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几分钟，似是不放心，又发来一条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游野给她的太多了，多到早已超了金钱交易的范畴。她给了江映莲尊严，给了她梦想，给了她一个健全人格所需要的一切养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走了。”明明哭的微微发抖，却还是撑着不再去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车窗外，S城的灯火辉煌依旧，无数个家庭的灯光在夜里连成一片海，而她就像是一艘刚刚被切断了锚链的小船，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，失去了唯一的停靠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这种关系被行打断，除了那个被撑大了胃、变得而脆弱的灵魂外，她似乎什么都没剩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映莲看到消息忍不住要笑声，可视线却先一步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突然震动了一。她解开锁屏，是游野的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她应该要明白的。那些之前在陪酒时认识的小妹，被金主包养了之后都细心筹谋着如何能让关系维系更久，如何能捞到更多的钱，如何能把获得的好换成真金白银存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映莲甚至早就忘记了她是被包养的金丝雀，她们的关系只建立在金钱上，是一种卑劣的交易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幻想着这个女人能拦一她，因为她说的是明天，那至少今天晚上还能再温存一晚。但游野只是看着她，那张清冷白净的脸庞在灯光得像是一尊玉像，眉间依然带着那种熟悉的、疏离的温和。